盛夏的樱花树_分节阅读_10
作者:沈星妤      更新:2021-10-10 18:01      字数:39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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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简单地澄清一下,也总比保持沉默,任人猜测、捏造、流传的好。

  简影的父母也听说了这件事,他们虽然相信夏吹的为人,可仍然不理解他为什么连一句辩解也没有,也许是为了维护妹妹的名誉,但谈教授还是觉得这个理由很牵强,事情一旦传开,夏吹日后在北京的发展也将面临严峻的考验。

  不单单如此,高校本来就是一个大染缸,各名校之间的网络又四通八达,于是,不到一个月,几乎每个学校都知道,北大学生会主席外表冷酷实际是为了遮掩骨子里乱仑的情愫。

  小米是在一个星期四的下午,突然接到阮菁电话的,当时她正在煮夏吹最爱吃的面疙瘩。

  阮菁在电话里叫:“小米,不管你听到什么,千万别激动,你放心,我们绝对站在夏吹这边……”

  小米被她劈头盖脑一堆话搞得晕头转向。

  “慢慢说,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知道?夏吹被家长取消家教资格了。”

  “为什么?”

  “因为……因为有人说他乱仑,说他在和你谈恋爱,这不是太扯了?……”

  小米顿时感到被人用棍子击中了的后脑勺,完全懵住了。

  挂断电话,她渐渐清醒过来,即刻灭掉炉火,直奔北大勤工办。

  建豪得知阮菁大嘴巴,马上赶去找夏吹,他太了解小米的个性,她一定会去学校替她哥哥讨公道,可是,这里不是上海,不是随便找个人讲讲道理,或索性干一架就能解决问题的。

  “是谁诬陷夏吹,是谁?”

  在场所有的老师都被这个没敲门就冲进来发飙的小姑娘吓得目瞪口呆。

  “你是谁?哪个班的,谁允许你跑到办公室来大吼大叫?”

  “我就是夏吹的妹妹,我叫夏米,从上海来,你们学校怎么可以任由那些无聊的学生肆意散播这种荒诞无耻的谣言来毁坏我哥哥的名誉?早知道北大这么低级,我当初说什么也不会让他一个人来北京!”

  “你这算什么态度?”

  “你说什么态度就什么态度,反正你也知道我来这里要干嘛。”

  “你?!……”主任面红耳赤,完全说不出话来。

  夏吹和建豪赶到办公室的时候,门口已经围了一大堆人。

  “如果这件事换成本地学生,请问各位老师,你们还会象现在这样袖手旁观熟视无睹吗?不就是要证据是么?好,我用我死去的父母做保证,我和夏吹之间绝对没有你们所想的那种不正常的关系,如果这样还不够,我现在就可以离开北京,永远消失在夏吹的生活里!”

  “小米!”夏吹拨开人群,惊恐地叫道。

  小米没有回头。

  就在这时,她的身体突然象瞬间折断的筷子,直愣愣地倒了下去,建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夏吹一个箭步接住。

  “她有轻度的贫血和严重的营养不良。”

  医生把处方交给夏吹:“除了正常饮食,最好每天补充两颗多种维他命和天然维生素e,否则将来抵抗力会变差。”

  夏吹脸色铁青,目不转睛地盯着小米看。

  医生用奇怪的眼光打量这对兄妹,自从那个妹妹醒来之后,他们就一直这么剑拔弩张,相持不下。

  “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轮得着你冲动么?”

  小米犟着脖子一言不发,因为摔交,脸上多了一块淤青。

  她还在气头上,那股气老平不下来有一大部分原因来自夏吹的隐瞒,这点,夏吹清楚得很,可是,小米不了解,夏吹之所以要隐瞒,就是因为,她老是为了

  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把自己弄伤。

  “好了好了,别吵了,事情都过去了,”建豪推推小米,“赶紧回家休息去,我还要去找阮菁这个白痴算帐呢!”

  “你敢!”小米跳起来,头一晕,又坐下去。

  “我怕了你了,就当我放屁,还不行么?”

  夏吹转过身,蹲到地上,过了很久,小米才慢慢搂住他的脖子,伏上他的背。

  回家路过菜市场,夏吹买了一只老母鸡,准备回去炖汤给她喝,结果,她不领情,一个人闷在床上对着天花板翻白眼。

  夏吹把热毛巾敷在她脸上,她就是不干,用力撇开他的手。

  1993年早春18(2)

  沈星妤

  “别动。”

  “我叫你别动听见没有!”他火了,小米只好撒手。

  “奇怪,你不痛吗?怎么不哭呢?是不是脑子摔坏了?”

  “你才脑子坏掉!在他们面前我哭什么哭,你骗我我才要哭呢!”

  她真哭了,眼泪扑哧扑哧掉下来,夏吹一边擦一边敷,有点想笑。

  “歪嘴干嘛?有种你就笑出来。”

  他真笑了。

  “其实,你骂他们的时候,我心里挺痛快的。”

  “真的?”

  “真的。”

  她逮住他的眼睛,确定他没撒谎,就乐了,一颗泪珠还挂在睫毛上。

  “我累了,想睡觉。”

  “睡吧。”

  夏吹把毯子盖好,看着她闭上眼睛,沉沉地睡去。

  简影在巷口看见夏吹,叫了一声,他没听见又走进去了。

  简影得知小米到学校闹事又晕倒的事,于是过来看看,她爬上狭窄的楼梯,敲敲夏吹家的门,半晌,没人答应。

  门虚掩着一条缝,简影轻手轻脚,小心地推开。

  忽然,她身上所有的关节在一瞬之间凝结成块,完全不能动弹了。

  简影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所以更不敢轻易眨巴,那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就象照相机的快门,只需一秒种的工夫,就咔嚓一下尽收眼底,永远也洗不去了。

  那天黄昏,简影看见夏吹坐在熟睡的小米身边,一言不发,呆呆地凝视了很久,然后用手指蜻蜓点水似地反复摩挲她的脸颊。

  接着,他低头想要亲吻她脸上的那块淤青,不料,最后一刹那,他更换了角度,悄悄地放在了她的嘴唇上,当时,夕阳刚好照耀在他们重叠的面孔上,温柔地将他们的嘴唇染成一片金黄……

  1993年早春19

  沈星妤

  暑假一开始,夏吹就到麦当劳去打工,他不打算再对小米隐瞒关于房子的事情,因此,小米也在百货公司找到一个营业员的职位,希望能和夏吹一起在北大附近的新居里迎接1994年。

  新人奖复赛入围名单公布的那天,阮菁建议简影和他们一起到夏吹工作的麦当劳去庆祝,可是简影说夏吹不会欢迎她们,贸贸然打扰他工作,本身就是件愚蠢的事。那天晚上,夏

  吹特地提早下班,可是一群人等了半天也没见主角出现,小米只好委托阮菁把蛋糕送到简影家去,并再三嘱咐,一定要告诉她那是夏吹特地为她买的。

  谈教授在厨房的垃圾筒里发现了那只蛋糕的残骸,女儿反常的行为令人担忧,她开始意识到简影和夏吹之间出现了一些问题,于是把简影叫到书房里,决定跟她谈一谈。

  “怎么,和夏吹闹别扭了?”

  “最近我不想听到他的名字。”

  “有这么严重么?”谈教授看着女儿一本正经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妈,我是认真的。”简影忽然垂头丧气起来,“我想我还是和他分手好了。”

  “什么原因?要分手也总该有个理由吧。”

  “没什么理由,就是不想和他在一起了。”

  她好象故意闪烁其辞,回避了真正的答案。

  谈教授感到女儿遭受了某种打击,似乎正处在自我挣扎的矛盾中,而那种打击似乎又不是单纯地来自夏吹一个人。

  “你考虑清楚了?确定不后悔?”

  简影依旧沉默,但是眉角却流露出痛苦的痕迹。

  她心里还爱着夏吹,至少现在很爱。

  “妈,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你不要再问了,我现在不想谈这些。”

  谈教授不再勉强女儿,怕反而影响她的情绪。

  “好,我们不谈夏吹,我有另外一件事要跟你打听。”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夏沙的青年作家?”

  “夏沙?”简影仔细回想。

  “夏天的夏,沙砾的沙。”

  “没有,从来没听说过。”

  简影的确没听过这个名字,可不晓得为什么,这个陌生的名字让她感到莫名的忐忑。

  谈教授打开抽屉,拿出一叠稿件递给她。

  “听说他很年轻,和你差不多大,我想,你有必要研究一下他的作品,对你决赛的创作会有帮助。”

  简影随手翻了几页。

  “你看过?觉得怎样。”

  “故事绝妙、构思精巧,语言非常干净,完全屏弃传统的叙事方法,将文字回归到最自然最流畅的状态,我觉得他的小说很锋利,看似波澜不惊,其实处处透露着玄机,根本不象是他这个年龄写的。”

  “说不定他是个沉寂了四五十年,不食人间烟火的糟老头。”简影开玩笑地奚落道。

  母亲非常欣赏夏沙的才华,这让简影忍不住有点嫉妒。

  “应该不是吧,这两篇小说,一篇已经在去年的《北京文学》上发表过了,当时引起很大的反响,不少杂志和出版社都在寻找这个夏沙,可是投稿的文章上只写着他的笔名、年龄和上海的地址,连个电话也没有。”

  “杂志社不是要寄稿费的么?”

  “也是石沉大海。”

  “真奇怪。”简影再次回到记忆里搜索,仍然找不到任何关于夏沙的印象。

  “说不定她已经不住在上海了。”

  “有这个可能。不过,你应该庆幸,如果有人找到了夏沙并推荐他参加这次比赛的话,我估计以你的实力很难赢过他。简影,文学是一个卧虎藏龙的地方,我只想提醒你,不要让感情的事影响到你的比赛,现在,最重要的是集中精力,准备最后的冲刺。”

  简影仔细回味母亲刚才所说的话,然后,她打开夏沙的小说,迅速地读了一篇,不知不觉陷入沉思。

  这时,谈教授仔细审视了女儿不经意裸露在稿纸前沿的眉宇,发现那里面的确隐藏着异常迷离的浮物,正寂静缓慢地蠕动、积聚着,仿佛一旦蓄足能量就要迸发出来似的。

  她和夏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就在谈教授的思绪又回到谈话开端的时候,简影已经站起来准备回房去了,但是在走出书房之前,她突然回头问了母亲一句话。

  “妈,如果,我是说假如,有关夏吹的谣言是真的,你会怎么想?”

  简影看见母亲的脸霎那失去微红,那种极不舒服的,冷不丁受到惊吓的阴沉迅速地布满整张面孔。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谈教授的嗓音有些不稳定,简影几乎立刻就醒悟到自己找错了对象。

  “是我自己太敏感,乱讲的,你不必理会。”

  “简影,……”

  谈教授觉得那不是她的心理话,刚想追问,简影就不见了,半晌,她只是木讷地坐在椅子上,无法深思,更无法追究了。

  1993年早春20(1)

  沈星妤

  屋子里很热,尤其是晚上,隔壁街坊的蝈蝈和窗外工地上的蛐蛐叫成一片,不到凌晨一两点很难睡得着。

  夏吹觉得建豪脑袋有问题,家里好好的空调不去蹲,三更半夜跑这儿来找他酗酒。

  “为什么不回去?你已经有两年没回去了,你妈会担心。”

  建豪悄悄瞥了小米一眼,她正缩在地上飞快地写字,汗水慢悠悠地从纤细的颈部渗出来,湿了干,干了湿。夏吹把电风扇往小米边上挪了挪,同时推了他一把:“没听见我在跟你说话!”

  建豪唉声叹气地猛灌,象只萎靡不振的酒桶。

  “小米都来了,我还回去做什么,再说,上海比这儿热多了,我吃不消。”

  夏吹没接话,继续喝啤酒,他知道,自从小米来北京之后,建豪没以前那么快活了,醉一醉也好,说不定明天,他的</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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