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说对不起
作者:云清清      更新:2020-08-06 11:16      字数:8172
  “你怎么来了?”周靳远态度冷漠。

  一听这话,安欣瑜就生出强烈不满了。

  “睿睿是我的亲生儿子,我为什么不能来?”安欣瑜突然发难:“我们的婚礼一拖再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苏桐没有死?!你是想跟她再续前缘?难道你都忘了么,她是如何背叛你的,她又是如何生下野种的……”

  “闭嘴!”周靳远猛地站了起来,厉声打断她的话。

  “唔……”

  病床上的睿睿似乎被两人争吵的动静吵到,嘴里发出一声闷闷的呜咽。

  周靳远眸光一转,大掌狠狠扼住安欣瑜的手,将她往外拖拽,然后砸到墙壁上,厉眸冷鹜:“苏桐当初真的背叛我了么?”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安欣瑜心脏一紧。

  周靳远yīn冷的眸与她对视两秒,然后错开。

  “没什么,睿睿身体不好,我请了护工照顾她,我听童妈说你最近感冒了,未免将病气传染给他,我看你暂时还是不要来见他了吧!”

  周靳远根本不是商量的口吻,而是直接命令。

  安欣瑜懵了。

  但她还来不及开口,周靳远就已经转身离开,并且吩咐不让她靠近睿睿,安欣瑜僵在那里,思虑了好一会,难道是周靳远知道了什么?

  他在追查当年的真相?

  可是,知道真相的人早就已经被她打发走了……

  不,还有最后一个人!

  童妈!

  难道她泄密了?

  ——

  下午,周靳远下班以后一个人开着车在路边闲逛。

  视线冷不丁攫住路边一对手挽着手的情侣。

  从背影来看,女人歪着脑袋靠在男人的肩膀上,一举一动都透着全身心的信赖,他将车子停靠在路边,手指摩挲着,下意识想要去掏兜里的烟。

  一摸,却空了。

  最近他养成了一种抽烟的坏习惯。

  两人说说笑笑,仿佛很快乐,一起进了超市买了点生活用品,然后再去了附近的餐厅吃饭,男人贴心地帮女人剥开了虾壳,将鲜嫩的虾肉送到女人的嘴边。

  女人一边嚷嚷着什么,一边一口咬下。

  幸福与甜蜜感,隔着远远的距离,他也能感受的到。

  周靳远突然眯起了眼,觉得这一幕很刺眼。

  不多时,天边猛然炸开几颗惊雷,紧接着便是狂风bào雨接踵而来,周靳远依旧坐在车中没有动,良久,他看到有一辆车子来接他们。

  周靳远一路开着车跟上他们。

  开回了施霖的一幢高级公寓,他突然想起,曾经苏桐跟他说过,她不想要住在别墅,她想要住在距离生活气更浓郁一点的地方……

  周靳远其实很想靠近她一点,但是望而却步了。

  他伤害了她,有什么资格再靠近她呢?

  不远处的小卖部里忽然有人放起了梁静茹的一首情歌——

  “仿佛还是昨天

  可是昨天已非常遥远

  但闭上双眼我还看得见

  可是不是你,陪我到最后

  曾一起走却走失那路口

  ……”

  情歌一句句在唱着,过去与现实不断交织,冲击着周靳远的大脑。

  他看着施霖撑着伞,半搂着苏桐消失在了楼道口……

  苏桐正准备上楼,蓦然间感觉有道灼热的视线如影随形。

  她停住步伐,扭头向身后看去。

  身后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施霖狐疑:“怎么了?”

  “没什么。”

  大概是她太敏感了吧?

  施霖拥着她上了楼。

  他吩咐保姆给她煮碗姜汤,担心她感冒了。

  苏桐能感觉到施霖对她满满的呵护。

  他们以前是校友,但后来有过一层尴尬的告白关系,在一年前,他救了她的命,一路为她保驾护航,说没有感动那是假的。

  所以,在她病情清醒的时候,她答应跟他在一起了。

  喝碗姜汤,施霖吻了吻她的额头:“晚上早点休息。”

  说完他便转身去自己的房间。

  这里他买了两套房产,中间隔着一个走廊,他们也算是在一起了一年,但从来没越过雷池一步。

  苏桐突然叫住他:“施霖!”

  施霖转身,笑笑:“怎么了?”

  “我……”她迟疑着,幽幽说:“我欠你一句对不起,因为你总是在不停地为我付出为我考虑,我对你也只是一味索求,从来没有给过你回报……”

  施霖没有接话。

  苏桐做了个深呼吸,她的手慢慢挪向衣衫上的纽扣。

  她鼓起勇气,道:“如果你需要,我大概……”

  “不。”男人温热的手掌落在她的手背上,是暖的,他笑:“你说过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只要我没有结婚,我就不会做些不该做的事,我等你什么时候答应真正的做我的新娘。”

  他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正人君子。

  但他承认,对苏桐,他的耐心很好。

  苏桐睫毛颤抖的厉害。

  她确实没有准备好在接受另一段婚姻……

  洗完澡出来,天空bào雨将歇,转而成为淅淅沥沥的小雨。

  苏桐撩开窗帘站在窗前享受着窗外的景色,却没想到,透过透明的窗户,她看到公寓对面楼下街边停着一辆熟悉的车,而车身旁斜倚着一个熟悉的男人!

  是周靳远!

  他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就这么静静的靠在那里,不知道站了多久,双腿微曲,手里夹着根烟,烟头忽明忽暗,透过层层雨幕,她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窥见他时不时会抬头往她所在的楼层看一眼。

  她慌忙往里面一缩,又将窗帘拉下,彻底隔绝他的视线。

  周靳远,怎么忽然会来这里?

  下午,那道灼热的视线也是他?

  他这次又想做什么?

  想起当初他仅凭着一面之词便判定自己出轨,甚至发了疯似的相信安欣瑜那个女人,她就满心愤怒,撩开被子,她将身体埋进去,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蒙头大睡!

  哪怕心思混乱,也强迫自己入睡……

  ——

  据说睿睿的身体已经好起来了。

  但听医院那边传来的消息,安欣瑜坚持要起诉苏桐,哪怕律师告诉她胜诉的机会不大,她也是不依不饶,施霖说他会解决这件事,苏桐也压根没有担心过。

  那天后,苏桐的生活又与以往一样。

  上班、下班。

  但唯一有所不同的是,她每一晚都能看到周靳远在公寓对面楼下。

  他或许以为自己不知道,因为他会换着车开,大部分都是比较低调的车,偶尔也会开一两次豪车,但苏桐毕竟深爱了周靳远那么多年,他出现的地方,她都能有所感受。

  渐渐地,她临睡前会去窗前看上一眼。

  这似乎会变成一种习惯。

  久而久之,她从起初的愤怒与怀疑,慢慢变成无谓。

  隔天一早,天边乌云压着黑乌乌一片。

  天气预报也发布橙色预警讯号,提醒市民在不必要情况下尽量减少外出。

  这场bào雨一直持续到了深夜。

  临睡前,她习惯性往街边瞥了一眼,那里空空如也。

  周靳远今天没有来。

  外面下着bào雨,他应该也不会来了吧?

  扯了扯嘴角,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情绪,明明他的到来不过十天。

  她竟然已经开始习惯……

  受虐狂么?

  这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另一边,周家别墅。

  安欣瑜正惊讶地接过一个漂亮jīng致的戒指盒。

  她捂着嘴,震惊的问:“靳远哥……你、你这是要?”

  周靳远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你不是说我对你忽冷忽热么?这段时间睿睿受伤我情绪失控,有些话你不用放在心上,但睿睿慢慢长大了,以后还需要上学,他最好是能够在一个完整的家庭中长大。”

  “所以你答应娶我了?!”安欣瑜激动地,整张脸笑成了花。

  “这不是你一直以来所希望的么?”

  周靳远沉声反问道,安欣瑜太过高兴,并没有注意到他话语里的讽刺意味。

  她巧笑着打开盒子,贪婪地看着那枚粉钻戒指,迫不及待地把它戴在无名指上,纤长的手指摊开,她甚至对所有佣人说:“从今天起,我就是名正言顺的周太太了……”

  她扑进周靳远怀中:“靳远哥,你对我真好!”

  “以后忙着婚礼筹备,你和苏桐的官司就搁下吧,王律师说过胜算率也不大!”周靳远不动声色拉开她,眼皮微抬:“我晚上还有一点事要处理,你不用等我,早点睡。”

  安欣瑜:“……”

  她开始有点怀疑,周靳远怎么这么突然就答应娶她了?

  但不管怎么样,成为周太太就是她的目标!

  书房。

  周靳远拖下外套挂在衣架上,随手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声音低沉,冷峻。

  犹如寒冬里凛冽的风。

  刺透骨髓。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助理的声音很快透过听筒响起,带着一丝压抑后的兴奋:“周先生请放心,该找的人我已经找好了,所有的事情都向着预期发展。”

  周靳远挂断电话,靠坐在大班椅上。

  窗外雷鸣电闪,狂风吹过,树影婆娑,打在玻璃窗户上噼啪作响,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

  ——

  翌日。

  大概五点左右,苏桐从梦中醒过来。

  窗外的bào雨依旧在下。

  她翻了翻身子,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她索性简单洗漱了下,将垃圾桶里的垃圾收拾好,下楼去扔,刚刚走到楼下,忽然眸色一定!

  不远处,一道高大的身影就像是雕塑一样站在那里浑身湿透一动不动,偶尔有清洁工经过,似乎跟他搭话,可他都抿紧薄chún一言不发。

  静静地,像是没有呼吸!

  苏桐呼吸一凝。

  周靳远?

  他昨晚不是没有来么?

  假装没有看到他,苏桐继续走到公寓楼下扔了垃圾,转身想要回去,周靳远突然像是发现了她,在她转身之后,突然跟了过来,一把擒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体温,冰冷地像是冰渊。

  “你做什么?”苏桐恼怒推他。

  橙色的女士雨伞,因为他大力拉拽的动作而掉落在地上,一股强大的冷意扑面而来。

  他不知道站在这里多久了,双眼无法聚焦,瞳孔涣散,抱着她的动作却非常用力。

  “苏桐……”他在她耳边叫她的名字,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沙哑的。

  苏桐双臂微曲,抵在他的xiōng膛:“周靳远你疯了么?!放开我……”

  “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三个字,毫无征兆闯入苏桐的耳朵里。

  那一刻,她僵在那里。

  耳边恍若炸开无数朵的烟花。

  “是我的错,我没有好好保护你,我听信了别人的谎言,我不该对你没有信任,我不配你爱了这么多年……”

  他说:对不起。

  他说:是我的错。

  他说:我不该对你没有信任。

  多美的话,可是时过境迁以后,她才听到,世界上又哪有那么多的非你不可?她突然有些释然了,她推他的力度依旧:“周靳远,你在不放手,我就要报警了!”

  “你爱上施霖了么?”突然,他又是一句话袭来。

  苏桐抿紧chún,没有说话。

  他惨白的脸微抬,看向她:“我是不是没机会了?”

  “够了!”四目相对,苏桐撂下一句句狠话:“周靳远,这世界上还有比你更渣的男人么?我爱你的时候你当我是垃圾不屑一顾,结婚三年你知道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么?”

  “你甚至回过几次家,跟我吃过几次饭,逛过几次街?!”

  “安欣瑜做了什么让你发现我是被冤枉的了?可你当初不是说我恶心你么?不是说我出轨了么?你现在又算什么?”

  大雨浇guàn在他的脸上。

  碎发尾端挂着豆粒大小的水珠,顺着往下滴落。

  周靳远良久没有说话。

  两个人在大雨中,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没有率先打破这个僵局。

  他透着一股子绝望,低声问:“如果我现在和安欣瑜分开,你会和施霖分开么?”

  苏桐本能地抗拒这句话,但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你给我致命打击的时候,是他站在我的身边,是他一步步帮我走出梦魇,也是他不在乎我的狼狈,给我一个地方疗伤,我为什么要因为你与安欣瑜分开就跟他分开?难道你忘了么你是如何对我,如何对苏家的么?!我们还有机会?哈,真可笑!”

  她把话说的不清不楚。

  落在周靳远的耳朵里就变成了:他伤她至深,所以在出现一个施霖以后,她理所应当的会发展一段新的感情……

  他承认,他是渣男。

  周靳远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挫败!

  “周靳远,你走……”

  话音未落,苏桐腰间蓦地一紧,旋即整个人都被他带入了怀中,周靳远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究竟如何想的,但他此刻的念头只有一个!

  再独占一次她的美……

  “唔~你……”她所有的话都淹没在他炙热的吻里,可是苏桐惊讶地发现,他的身体滚烫!

  像是快要炸裂。

  周靳远,在发烧!

  她双手抵在两人xiōng前,想让他松开自己,此刻最应该去看医生,可他霸道地箍着她的纤腰,一言不发,只是chún舌疯狂地叩开她的齿冠。

  啃噬、撕咬。

  他在无所不用其极,只想把她所有的芬芳统统霸占!

  苏桐娇弱的身躯被压成一道诡异的弧度。

  大雨依旧在下,她身上也被淋湿,眼眶忍不住泛了红,他这算什么?

  心头一恼,苏桐被bī急了,红了眼,像是发怒的母兽一样,忽然一手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抓到自己面前,踮着脚尖一口咬上了他的舌,然后是下巴。

  重重地,咬住就不肯松口。

  周靳远痛得皱了下眉,口腔里甚至蔓延着一股血腥味,但他还是没有松口,直到强势在她嘴里逞强作怪够了,才喘着粗气放开他。

  固执地如同一个孩子,把她揽紧:“苏桐,别推开我,让我再抱一下,就让我再吻一下!”

  一年前,他被仇恨和内心的不甘蒙蔽了双眼!

  如果他有给她信任。

  安欣瑜做得再多也不过是徒劳!

  归根究底,是他不好!

  想到以后他都只能看到她不能触碰到她,她甚至会在别人的怀抱里哭泣、颤抖,喜怒哀乐都与自己无关,周靳远内心就有一股疯狂的火焰在蔓延……

  苏桐眼睛被大雨冲刷地有些看不太清楚,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来的气力,一把将他推开:“周靳远!你还要渣成什么样子?别忘了,你已经有儿子了!”

  有了安欣瑜,有了儿子。

  她哪怕能做到不恨他,却也不能做到毫无芥蒂地跟他在一起!

  孩子?

  周靳远脱口便想说出一句,睿睿是她的儿子!

  可是,她又不敢确定她如今能够承受得了,或者说,他宁愿还想在等一个时机再告诉她!

  周靳远没有再说话,苏桐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伞转身往回走,临走前,想到他滚烫的体温,又补了一句:“你发烧了,以后别再待在我家楼下,施霖看到会不高兴的!”

  施霖、施霖……

  分明早就知道他们已经同居,但从她嘴里说出来,依旧那么刺耳。

  “如果我和安欣瑜结婚,你会来么?”在她离开之际,周靳远突然抛出一句。

  苏桐愣住,心脏猛缩,有一种血液在逐渐森凉的感觉,

  “周靳远,你对安欣瑜到底爱的是有多深?竟然不惜苦肉计,让我去参加你们的婚礼,婚礼当天你们还准备了什么节目?羞辱我么?”

  前夫结婚,邀请前妻?

  苏桐自认,她没有那么大度。

  “我在你心底就已经毫无信用到这个地步了么?我如果是要羞辱你,还用得着等到婚礼么?”周靳远道:“当时你意外撞伤睿睿的时候,我就可以借题发挥了!苏桐,我是真心邀请你去的,考虑到施家和周家的关系,他一定会来的,届时施霖一定会到场,你可以作为他的女伴……”

  这是他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借口了。

  苏桐蹙眉,盯紧他刚毅的脸庞,仿佛过了没多久,他比之前在医院却像是瘦了一圈,她嘲弄道:“周靳远,我不信你是个好人,你不安好心。”

  “所以,你来么?”他只关心最终的结果。

  苏桐没有回答,她撑着伞,转身阔步离开。

  ——

  苏桐上了楼,一出了电梯就看到施霖站在走廊尽头的窗边,单手chā在兜里。

  视线与她相对。

  “你……”苏桐莫名觉得心虚:“你起来了?”

  “我听到你开门的动静了。”

  苏桐若无其事往里走,她身上的衣服都被淋透了,急需去洗个澡换件衣服,施霖突然拉住她的手,他的目光幽深晦暗:“桐桐,你还爱着他?”

  “不!”苏桐反驳的很快:“我不想再爱他了……”

  想起周靳远和安欣瑜的婚礼,他还邀请她出席,苏桐眼底掠过一丝异光,施霖盯了她一会,松开她的手,大掌落在她的头顶,揉了揉。

  “好,你说不爱就不爱,快去洗个澡吧,别感冒了。”

  苏桐欲言又止。

  她想说他们也结婚吧,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难以开口。

  ——

  周靳远和安欣瑜的婚礼定在一个月后。

  然婚礼未到,架势十足,周靳远高调和安欣瑜出入各种私人场合,贴面、挽手、拥抱,每一个恋人间的动作都被无限放大,俨然成了城中最令人艳羡的名媛富商。

  就连相关社交软件上,每天都能看到两人的爱情长跑路线。

  但让苏桐震惊的是,所有的新闻留言中,竟然毫无一条是指责她的,要知道,她是周靳远的前妻,周靳远再娶,她必定是大众讨论的对象。

  但这些,留言中统统没有。

  婚礼,终于在万人瞩目中到来。

  施霖应邀前往。

  苏桐本不想去,可她也想让自己彻底放开过往,一咬牙也答应前去。

  那天是个艳阳高照的晴天。

  全程几乎所有的媒体都被周靳远请来,以及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包括是周、安两家沾亲带故的朋友,安欣瑜坐在新娘室等待的时候,笑靥如花,直达眼底。

  安欣瑜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觉得她是最幸福的新娘了……

  周靳远似乎也jīng心装扮过自己,穿着纯手工定制的意大利西装,剪裁得体,纽扣扣到最上面一颗,双眸幽深,浑身透着一股禁欲气息。

  苏桐一袭白色长裙加深,轻纱萦绕,裙摆晃如波浪,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施霖则是黑色西装,脸上挂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施先生!”人群中有人迎合走来,笑道:“苏小姐今天真是好漂亮,我看连新娘子都被你比下去了!”

  本来是一句随口称赞。

  恰好被周靳远听到,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他看到她的美正在绽放。

  苏桐被夸的不太自然:“您说笑了,今天的主角还是周先生和他的未婚妻,我哪里敢抢他们的风头。”

  “苏小姐不要谦虚!”那人继续笑着说,倏忽皱眉,狐疑问道:“不过我总觉得苏小姐长得很面熟,我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苏桐嘴角扯了扯:“想必张先生你见过太多美女了,我这种大众脸,落在张先生眼底反而成了面熟……”

  “张先生!”苏桐的话未说完,一道强势的话语突然响起,顺着声源看过去,周靳远手中执着一个高脚杯红酒,不急不缓地走了过来:“好久不见,欢迎你来参加我和安欣瑜的婚礼。”

  “哎呀,周先生说哪里的话?您和安小姐的婚礼,那可是轰动全城……”张先生激动地说着,却又话锋一转:“不过周先生我很好奇,你的前妻去哪了?自从你们一年前离婚,我好像就再未听说过她的消息……”

  苏桐身子一僵。

  施霖不动声色接过张先生的话:“张先生,你这样可不是来参加婚礼,好像是来查户口的?”

  “这……”

  张先生脸上窘迫,忙摆了摆手,不再多问。

  施霖冲周靳远举杯,大手随意搭在苏桐肩膀上。

  那眼神,落在周靳远眸中,还有几分挑衅!

  他带着苏桐来参加自己的婚礼,想让她一点点对自己死心嘛?周靳远不骄不躁,同样举杯回应。

  不急,看谁能笑到最后?!

  ——

  婚礼正式开始。

  音乐声响起。

  新娘沉着大气,拖着长长的白色婚纱裙摆,在父亲的搀扶下出现在红毯的尽头,镁光灯疯狂闪烁,这可是明天的头条,他们一定要拍出最好的照片。

  安欣瑜笑得温婉。

  司仪站在酒店中央,周靳远站在他身侧,手中似乎握着什么东西,嘴角噙着薄笑,只是那笑容太冷,从不达眼底。

  司仪宣布,新娘入场。

  周围响起一种欢呼鼓掌声。

  在那层层叠叠的掌声中,苏桐突然响起很多年以前,她也曾这样穿着洁白的婚纱,接受众人艳羡的目光,走过一路红毯直达周靳远身边,与他在媒体面前宣布爱的誓言。

  原来誓言那么容易破,就像是泡沫。

  眼眶突然有些酸涩,视线被模糊。

  她赶紧擦拭了下,不让自己更多的失态,物是人非,苏桐突然觉得释然了解脱了,那些过往就让它随风散去。

  她也不再计较那些过往。

  以后,他们都会有崭新的以后。

  周靳远黑眸深深,凝视着安欣瑜一步步冲着自己走过来……

  突然,人群中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道佝偻的身影,隐隐是个老太婆模样的人,她手里提着一个小桶,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冲到了安欣瑜面前。

  哗啦啦——

  一桶黄色与浅橙色的wū秽系数被泼到了安欣瑜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