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起和胖子的presentation小组分来了一个女生，叫薛月明。

  素面朝天，黑框眼镜，半长的黑色头发，背上的双肩背是灰色的电脑包。

  她有那么点像白馨，她总是沉默寡言，连打招呼的时候都是不咸不淡的。但是她又不像白馨，白馨身边起码还会有几个零星的朋友，但他从没在她周围看见过一个亲近的人她永远都是独自飞快地走在校园里，不知道在赶往哪个图书馆或是打工的地方。

  “咱们有的受了。”胖子对他说，挥了挥手里的资料

  那是薛月明给他们的任务。

  “周六之前把上面我的标注的地方都整理好，该做图的地方做图。matlab不会用的话，excel总会用吧？”她仿佛一句话也不愿意跟这两个傻逼队友多说，收拾书包站起身来，“我希望在周五晚24：00前收到你们的邮件。”

  她没有把对他们的轻视挂在脸上，但字里行间已经表现得足够清楚了：

  老天爷，我为什么会和你们俩分在一组？！

  周起几乎听见她心里这般的哀嚎。

  两人面面相觑。

  “我可不做啊……”胖子首先把自己撇干净，“你也知道，我啥也不会的……”

  “不会学吗！”周起使劲拍了一下他的后脑杓，“否则留著你那大肥脑袋干嘛！”

  他说得大声，仿佛这样就能掩饰那个事实

  他也根本什么都不会！

  他再次深刻地觉得他爸把他送到这个鬼地方简直是不可理喻。

  总算能把那叽里呱啦的鸟语听个半懂了，正是他要和哥们在一起享受生活的时候，又天降一个油盐不进的女的！

  还能怎么办？

  薛月明的眼神已经很明白了

  如果因为这次pre影响了一点点她4.0的gpa，她会杀人。

  他当然不在乎薛月明的感受，但他至少还知道这是teamwork。他自大得要死，但归功于他爸从小无数次的训斥和打屁股，他还没有脸皮厚到可以彻底做个甩手掌柜。

  一肚子火没处撒，晚上他连健身房都气得没有去成，坐在桌前反反复复翻薛月明给他的东西

  足足有238页！

  合上，再打开，再合上，再打开，那里面密密麻麻的英文组成恐怖的无底深渊，能把他的灵魂吸走，剩下一具皱巴巴的空壳。

  晚上和白馨视频的时候，他进行了疯狂的吐槽，从那些该死的论文，到那个死板的女生，到他愚昧的老爹。

  “自动化工业产业链与金融……”她想了想，“这个题目听起来不错。”

  “你真的有听我在说什么吗……？”他郁闷地抓抓头发，想，要是她在他身边就好了，真想揉揉她的脸。

  那种滑软的手感想必能让他心情稍好。

  “这样看当然看不完，要善用工具啊。”她给他打了一行字，“工业工程方面的资料对吧？sci-hub和google scholar知道吗？看一下相关的引用，偷懒的话直接进到作者的实验室主页，看看他们在交叉研究什么东西。”

  “喔……”他乖乖听著，按她说的做。

  “对，你看第二行，第一作者那里……”她专注地盯著屏幕。

  至少也看看他吧。她今天晚上还一句“想你”都没说过呢……

  他抿抿嘴。

  “既然是小组的pre，也要对别人负责一点嘛。”她撑著头，手指在唇边一点一点，看得他心神荡漾，“如果是我的话，只有我一个人在努力，而其他人置之不理，我真的会很生气……”

  “知道了。”他打断她的话，要求，“亲我一下。”

  她定住，往椅子里后靠，笑。

  “很想我？”她问。

  “嗯……”他含糊地应声。

  “有多想？”她攻城略地。

  他脸颊发热，咽下一口唾沫。

  “想硬了。”

  “这样啊……”她靠近屏幕，稍微把睡衣肩带滑下一点，露出一点点若隐若现的乳沟，“今天晚上不准自己撸，好吗？”

  好吗？

  其实根本没有征询的意思，她在命令他。

  他的下体涨得好像下一秒就要从裤子里蹦出来。

  “那现在呢……？”他小心翼翼地问。

  “我这边还是白天呢，你想干嘛。”

  其实她自己也有点上头了，周起在公寓总是裸著上身他练得越来越强壮了，本就线条明显的胸肌先在已经鼓了出来。国外本就推崇这种身材，在这气氛下，他天天更起劲了，没课的时候恨不得一直泡在健身房里，跟别人比谁更牛逼。

  她喝了口水。

  “宿舍又没人。”他得寸进尺。

  “我舍友一会就下课了。”她拒绝，把肩带重新整理好，看见他眼里闪过的委屈。

  这取悦了她，她笑眯眯：“后天就给你，好不好，哥哥？”

  “哥哥”这个称呼是打开他旖旎情欲的阀门，他忍不住开始幻想她。

  “……好。”他咬了咬牙。

  后天……

  还要50个小时！

  “在那之前，自己不许玩，听话一点。”她重新撑起下巴，脸上是正常而平静的表情，嘴里在说著极为露骨又引人遐想的话。

  “嗯……”他不情愿，“所以你亲我一下。”

  她招招手，像是在招一只宠物。

  他把脸贴过去。

  “mua！”她在摄像头里撅了撅嘴唇，亲完自己先笑了。

  周起很喜欢这种在视频里亲来亲去的幼稚举动，每天晚上没有几个来回他是绝对不会挂断的。

  “还有吗？”他被隔空亲了右脸后，又把左脸转过来对著她。

  “那你先告诉我，她好看吗？”她冷不丁地问。

  “啊？”他半晌没反应过来。

  她好整以暇：“就是那个‘gpa不刷满会死’的女孩。”

  他后知后觉地记起这是他刚才吐槽薛月明的比喻。

  白馨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要问别的女生？

  她对自己的认知是：冷静、缜密、条理分明。吃飞醋这种事情不应该发生在她身上，更况且她还有足够的自信和把握，他绝对不会跟任何女生产生联系在她还在的时候。

  但是她还是问了。

  她把这个举动归类于“给予他安全感”的方法。

  周起会喜欢她这样做的，她知道他最受不了她云淡风轻满不在乎的样子，但凡她表现出一点点对他的占有，他就会欣喜若狂。

  “我靠，你问这个干嘛？”他皱眉，但眼里写满了无与伦比的快乐，他的眼神在叫嚣：

  再多问点！

  再嫉妒一些！

  “问问而已，我想知道，不行吗？”

  “啊，就那样呗，普普通通……”他快忍不住笑了，心脏怦怦跳到了喉咙。

  “就这么简单？”

  “嗯哼。你还要听？”

  他故意挑逗她，但她忽然不问了，摘掉了左耳的耳机，笑容里有丝狡黠：“不想听了。”

  “诶等一下！”他慌了，叫住她。

  “嗯？”

  问句的尾音挑得他心动，像是蜻蜓点水，留下一小圈涟漪又飞离。

  “她不好看！就是高中那种……有点土，比你差远了！”他迅速解释。

  她静静用指节点著桌子：“哦？这样啊……”

  “真的！”

  她得逞了。她看著周起在视频里有些焦急的脸，像是嫌疑犯在辩白自己无罪，她感到一股淡淡的愉悦。

  “晚安。”她微笑。

  ---

  切断视频以后，她安静地坐了一会。舍友还没有下课，窗帘紧闭，一丝阳光也透不进来。

  这样昏暗的环境又让她想起来了他的身体，在视频里的，小麦色的，健壮的上身。

  要自慰吗？

  她纠结地想。

  离她们回来还有半个小时，够不够她激烈地发泄一次，再若无其事地坐回原位？

  她思考了一会，断掉了这个想法。

  她不会做有风险的事情，哪怕那风险微不可察。

  她打开电脑。

  [视频里的男人脱下紧身背心，坐到摄像头前。]

  [背心上印著under armour的标志，他刚刚从健身房回来，是骑车回来的，背心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她隔著视频几乎都能感觉他身上的湿黏。她好像也能闻到他的味道，咸的，带点阳光的清香。]

  [“还有力气？”她挑衅地问。他的回答是脱掉了短裤，弹出一根巨硕的阴茎。“任何时候。”他说。语气平淡，在她耳朵里却是诱惑。]

  [青年的精力总是无穷无尽。他的摄像头角度真好，她能看到性器完整的轮廓和清晰的血管纹路，她看湿了，摸了摸下体，想象那是他的手指。她把指节一点点探进去，舒服地喟叹一声，但也让她明白这不是他，她在自慰，他是不会这样小心的，他会整根插入，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他在粗喘。他从来不再她面前压抑自己的声音，因为他知道她喜欢。他也不会做作地喘得更大声，因为分出多余的心神会破坏他架构完整的幻想幻想她就跪在他面前，用舌头把龟头打湿，握住他的底部，娴熟地挠他的腿根。她不会一上来就撸，她习惯观察，不，应该说她喜欢观察。]

  [观察性器的跳动，观察他起伏的胸口，观察他迷恋的表情，他都会做的，他会让她看的……]

  [下体挤出一股黏液，她清晰地感觉自己的手指在蜜地里穿梭。无所拘束，也无阻碍，湿软的肉复上来，哪怕手指有一丁点抽出的意思，它们都会凑上来挽留。]

  [“嗯……宝贝，快点……”他后仰头，克制住射精的欲望，看屏幕里她红红的脸，沉溺在欲望里的她比任何时候都美，真想射在这张脸上。]

  [“够快了……”她低声呻吟，不知道是在配合他，还是在说自己飞速进出的手指。她听见他要求自己喷在他身上。一阵猛烈的痉挛，她眼看著白色的精液喷射出来，他没有阻挡，他就是要让这一幕落尽她眼里。每次间隔一下，接著再哆嗦著射出一点。]

  [她感觉这些东西仿佛就射在她穴里。]

  门锁转动。

  “白馨，我们回来了，给你带了奶茶！”舍友走进来，跟她打招呼。

  她迅速地切屏。

  “是吗？太谢谢啦，我支付宝转给你。”她笑。

  “你在干嘛呢？”郭慈探头过来。

  她心有反感，但她做了相反的动作。

  她拉著郭慈的手，把屏幕展现在她面前：“爱奇艺的新网剧。”她看到郭慈脸上淡淡的失望。“要一起看吗？”

  她问。

  ---

  夜晚。

  “你那部分做完了没？”

  大晚上的，胖子打开门，周起正站在门口，踩著拖鞋，刚从公寓里出来的样子。

  “……你说啥？”半根薯条伸在胖子嘴巴外面。

  周起忍住想打他的冲动。

  “薛月明让咱俩整理的那些，你弄完了吗？”

  门灯照亮了他硬挺的脸，好像确实有几分认真严肃在里面似的。

  “我……我没做啊……”胖子没由来地心虚，可恶，周子怎么突然不跟他站一队了，“你……你不会写了吧？！”

  “我他妈……”周起深吸一口气。

  他就知道。

  他不应该对胖子抱有任何希望。

  “滚滚滚，滚进去！”他使劲把胖子推进去，用力关上门。

  “……不是你干嘛啊！”

  “写！赶紧的！”

  “……我不会啊……”

  胖子躺回沙发里，又被他拽起来：“你不会是吧？”

  他眼神凶狠，吓得胖子一个打战。

  “来，我就在这儿盯著你，盯到你会为止。”

  周起把他半拎半拖地放到椅子上，往旁边一坐。

  这还是周子吗？！

  李子扬委屈得想哭。

  在周五晚上23：58，他把那封邮件发了出去。

  胖子被他折磨惨了，顶著两个黑眼圈，从椅子里跳起来骂他。

  他有点疲惫，没有跟胖子对骂。但他同时又感到一种无法言明的快乐，那是种小小的成就感，完成一项任务后的激动和释然即使他知道这任务非常简单，简单到不值一提。

  他发现，自己好像还是能做点事的。

  他第一时间想告诉白馨，但是他最后没有说。

  她会不会觉得他大题小作了呢？只是这样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

  薛月明打算上床了，电脑有邮件提示音。

  她没想到他们会准时给她发邮件她甚至已经做好了第二天对两人冷嘲热讽的准备。

  她下载附件。

  做的很一般，但稍微超出了她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