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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临仙歌      更新:2021-03-06 21:42      字数:2491
  上了年纪或极度无聊地人做的事。

  他自然知道凌策是在消磨时间,毕竟像他这么久远的尊神,几乎已经历尽了沧桑,再没什么东西能令人感到新鲜和玩味,时间也就成了一种虚无的消耗。

  他又忽然发现,似乎每一次凌策出手,都是和自己有关。

  当初被仙奴吊在悬崖也罢,被魔凤伤到也罢,甚至于此时此刻,凌策都是在全力护着他。

  他看着凌策,对方原本正看着倒在地上的凤凰,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突然转过头,和他撞上了视线。

  凌策没说话,脸上的神情严肃庄重,目光坚定又带着些狠劲儿,似乎不容他开口说话。

  江澜便没有说话,只是和他对视。

  半晌,凤凰哀嚎一声,振翅逃离。

  将离双剑本欲再追,凌策却一抬手,开口的同时呕出了一大口鲜血:“回来。”

  “帝君!”这一口血猝不及防,江澜脸一白,急跑过去,却被凌策的手轻轻一挡,不能再靠近。

  凌策抹去鲜血,吐出一口余沫,低声道:“无事。”

  “什么无事?”江澜拿袖子在他唇边擦了擦,“你的修为根本还没我高,却使出了刚才那一道,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消耗命元吗?”

  仙人灵力或修为不足无法使用一些术法,便可以消耗命元来达到目的。

  但命元便相当于凡人的寿命,不似灵力那般可以再生,一经消耗,少了就是少了,再也补不回来。

  “命元又怎样?”凌策咳嗽了两声,“我的命太长了,少个一星半点的寿命不算什么,可你不一样。”

  你不一样。

  也许有一天你的命到了尽头,我却还活着。

  这便是尊神和仙神的区别。

  如江澜在天界是的身体和修为,至多不过活个几万年,便要羽化谢世了。

  何况江澜现在修为正在退化,若是再遭凤凰重创,恐怕寿命会缩短到几百年。

  即便他有办法能给他延寿,他也希望能不让江澜受伤就不让他受伤。

  有的伤受了,一生都无法弥补。

  江澜把他轻轻往怀里拉了拉,道:“傻子。”

  “傻子?”凌策一笑,眼前有些恍惚,低低道,“素闻,你身上很香。”

  水沉香以及优钵罗花的味道,那么让他沉迷。

  “帝君?”江澜感觉身上一沉,凌策便倒进了怀里。

  “帝君!”一声低吼。

  带着昏迷的凌策回到山洞,江澜点燃了被吹灭的篝火。

  他将凌策放在地上,细细检查起来,发现凌策只是灵力过耗昏迷了过去。

  他松了口气,同时松开了把脉的手。

  然而就是那一瞬,他看见了凌策的掌心。

  蓦地,仿佛整个人都陷入了冰天雪地,一盆冷水当头泼下。

  江澜怔怔的伸出手,一点点扒开凌策的掌心。

  看到那缩短的掌纹时,他突然无力地松开了手,坐到了地上。

  一个月……

  从原来的六年可活,变成了一个月。

  他自然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凌策几次过耗灵力和命元,无可避的动摇了此世的命数。

  他不怕凌策会死,因为这一切于凌策来说不过是一场场历劫,他怕的是凌策死了,下一世又是空白的一世,又会忘记一切从头开始。

  这一夜冰冷无眠。

  江澜依偎着昏迷的凌策,失眠了整晚。

  次日醒来时,凌策依旧昏迷着,他等到了中午日上三竿,凌策才悠悠转醒。

  江澜早就给他准备好了吃的,烤熟的玉米和泉水,破天荒的,还有一只烤兔子。

  凌策在江澜关切的眼神下填饱了肚子,神好了许多,擦着油光水滑的手指道:“就是昏迷了一会儿,别紧张。”

  他说着动作一顿,忽然张开了手,盯着掌心看了一会儿,又抬头看江澜。

  江澜本来在看他,见状目光极快的了回去,眸子里暗了暗,没说话。

  他把手往前一送:“因为这个?一个月的寿命?”

  江澜还是没说话。

  凌策笑道:“担心什么,你不是有朋友法力很高么,等出去了,让他指点两下就行了。”

  江澜知道他说的对,可他担心的是他们一时半会儿出不去这里。就算出去了,赶到朋友那里也需要时间。

  他怕凌策撑不到那个时候,就为命数所迫,不得已离开他。

  看他闷闷不乐心不在焉,凌策又道:“我死了,你别管我不就好了,回天界去等着,我历完了劫,自然就会回天界归位了。”

  江澜摇头:“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凌策有些无奈,笑了一声:“咱们两个,到底谁是傻子?”

  江澜:“你是。”

  凌策:“你才是。”

  江澜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凌策被他看得心虚,哭笑不得地摆了摆手:“都是都是,行了罢。”

  ☆、残星几点横雁塞

  山洞里篝火幽幽,江澜握紧了手,松开,又不知所措地搓了搓,抬头,狠狠呼了口气,道:“我有时候真的什么都不想管,就想带着你躲到一个人烟罕至的地方去”

  然后过一辈子。

  这话他没说出来,也说不出来,说到一半已经是莫大的勇气。

  他一向是个不太善于表达的人,有什么都藏在心底,也没什么志向和抱负,阴差阳错的就成了仙,喜欢上了眼前人。

  他其实从骨子里觉得自己配不上凌策,尽管他知道凌策对他是真心真意,但卑微仿佛从骨子里渗出来,慢慢荼毒了全身。

  “说啊,怎么不说了,又想起什么了?”凌策催促他。

  “没什么,”江澜勉强一笑,松开绞在一起的手指,“今晚那只魔凤,你还记得吗?”

  凌策挑眉,摇头:“似乎有点印象,不清楚了。”

  他说着凑过去,蹲下来掀起江澜的衣摆,抬起他的脚。

  江澜疼得一皱眉,咬了咬牙,道:“没事,上点药就好了。”

  凌策轻手轻脚地一层层脱掉他的鞋袜,便看到一只肿的拳头大的脚。

  他就知道。

  他昏迷后是江澜一路把他背了回来,本来就崴了脚,哪里吃得消这么远的路和这么重的人。

  凌策有些气,不知道是气江澜傻还是气自己没用,或者应该两者兼而有之。

  他眨了眨眼,终于抬起头,看着江澜温和的双眼,道:“以前也是,素闻,谁教的你这样,疼也不知道说出来?”

  江澜的手在暗中抓紧了衣衫,垂眼道:“不疼,真的,我以前去打仗,受的伤……”

  声音突然止住。

  江澜茫然睁大了眼。

  他、以前……打仗?

  打什么仗?受什么伤?

  为什么他会这么说,脱口而出,像是真的经历过一样,那么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