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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耿遥      更新:2021-03-24 08:21      字数:2500
  ,不听忠言,才是他昏君该有的模样。

  傅行勋劝过他:“那女子的身份可疑,陛下万不能被她迷惑啊。”

  可李成衍只冷冷地瞥他一眼,冷声道:“朕是天子,做什么事……还用你管?”

  为他的冷言相向,傅行勋一怔。

  颤了颤指尖,他又深俯,继续道:“微臣自是插手不得,但陛下,也要以大事为重。”

  “朕难道不明这其间轻重,还要你来多言?”李成衍广袖一拂,愤愤地折首看他。

  傅行勋一顿,到底没再出声,退出了营帐。

  应是……寒心了罢。

  之后的日子里,李成衍都与那绝色女子待在一起,夜夜笙歌,宠她异常。

  越来越多的人劝谏他,可他全数不理,还任那女子随意进出他营帐。

  果不其然,在后边的一战中,出事了。

  他们的作战计划泄露,反倒被突厥将了一军,损失惨重。

  所有的嫌疑都指向那女子。

  这一次,李成衍没再包庇她,佯作痛心地将她处决。

  可息了这一波,却又来了一浪。

  李成衍又不听劝阻,要夜袭突厥的一个部落。

  傅行勋劝他,他全然不理,还把两人的关系僵得难以转圜。

  “陛下,那个部落是突厥的要中之地,不可能毫无防备的,我们若贸然前去,定会中突厥诡计的!”傅行勋激越言道。

  可得到的回应,却是李成衍的沉默。

  见他这般固执,傅行勋也别无他法,愤愤地退下。

  就是趁傅行勋不在的空档,李成衍领了兵,去攻打那个部落。

  如傅行勋所言,那片地方处处陷阱,他们一靠近,就受到了敌军的猛烈攻势。

  若不是傅行勋领兵及时赶到,恐怕不仅仅是全军覆没,连他李成衍也会葬身此地。

  可李成衍身受重伤,离身亡也不远了。

  晕厥的前一刻,他勾了勾唇角,唇畔的笑意似是解脱似是悲戚。

  傅行勋焦灼地守在他床畔,不断催促着:“军医!军医呢?!”

  向来持重的武毅侯在此刻生了怒,不断扬声怒喝着,惊得帐中账外的士兵端肃以待。

  不多时,军医便被催促过来。

  替李成衍把过脉后,军医的面上一片凝重,犹疑了片刻,才在傅行勋催促的眼神下道出了声:“陛下的伤势不容乐观,再者……陛下的身上,似中了毒。”

  “中毒?”傅行勋愕然出声,道,“什么毒?”

  军医叹道:“具体是什么毒,我也……查探不出,像是□□,一朝一夕,渗入骨髓,无药……可治。”

  最后的四个字,已是微不可查的声音。

  傅行勋如遭雷击,愣怔得半晌未言。

  他不信这个结果,又找了不少大夫来看。

  可是得到的诊断,都如出一辙。

  伤势甚重,毒亦无解。

  无药可治,无力回天。

  反反复复地听他们这般言语,傅行勋终是发怒,抓住那大夫的衣领,逼近怒喝道:“那可是我们的圣人!一国之君!你怎敢……怎敢说出这样的话!”

  大夫险些被他拎了起来,几近窒息地磕磕绊绊道:“面、面对陛下……草民、草民不敢有……半分虚言……”

  眼见得身前人脸色发紫,傅行勋才终于脱离般,将他松开。

  他冷声下令:“撤,送陛下回长安。”

  这天下人才辈出,不可能没有一个,能救治李成衍的。

  李成衍挣扎着从榻上坐起,喝道:“朕不允,突厥一日未攻下,便一日不能归京!”

  “可是陛下的安危为重啊!”傅行勋侧身看他,因为心中翻涌的情绪,胸膛剧烈起伏。

  但李成衍依旧固执己见,迟迟不肯归京。

  随着时日的推移,他身上的病情也逐渐加重,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头一次,傅行勋未经他同意,领着军队,带他归京。

  一路跋涉,暂歇于一镇。

  李成衍醒来后,事情已无力转圜,他也不可能再原路而返。

  睁眼看着床前的傅行勋,李成衍的神思有几分涣散。

  像是回到了过往时光般,他唤他:“元策兄。”

  傅行勋本在阖眼小憩,被他的这一声惊醒,垂眼看他,似惊似喜地问他:“陛下可好些了?”

  为他口中的称呼,李成衍的神思清醒了几分。

  他顿了顿,别过头去,冷声道:“你退下,朕想一个人静静。”

  傅行勋担忧他,没有即刻退去,却听他接下来的一声怒吼:“滚!滚出去!”

  他音色里夹杂了太多的情绪。

  傅行勋与他多年兄弟,自然听出了几分异样。

  所以顿了顿,他到底转过身去,不放心地离开。

  门扉被阖上,发出吱呀一声,而随着那一声落下,偌大的屋子里也彻底陷入了沉寂。

  李成衍只感觉有无穷无尽的绝望与凄然层层裹来,憋得他喘不过气。

  为何……这世间,独独是他,活的这般辛苦?

  “你要知道,你不是为你自己而活。”

  “你生来,就该为那个至尊之位铺路。”

  “这天下的河清海晏、梧凤之鸣,全数在你。”

  ……

  这字字句句,皆是太上皇悉数对他所言,如今就在这空旷的屋内,不断回响于他耳畔,缠绕在他心头,让他挣不脱、更逃不开。

  就死死地缚于茧内,困顿不得出,令他渐渐窒息。

  恍然间,往日的种种悉数浮现在他脑海。

  是沈淑仪对他的谆谆教诲,是太上皇私底下对他的耳提面命。

  沈淑仪教他如何做圣贤之人,而太上皇……则纵容他放浪形骸。

  他登基之后,太上皇单独与他说过话。

  “阿衍,你可知如今,我大齐已呈式微之势?”

  他俯首作答:“奸臣当道多年,大盗窃国。如今萧氏虽除,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大齐之政,仍每况愈下。”

  “物极必反,盛极而衰。逼到绝境,方会否极泰来。”太上皇如是道,“阿衍,我大齐繁荣昌盛数十载,却在先帝中庸,至我没落。大齐需要圣帝明王,但现在更需要的,是昏君。”

  昏,方能衬明。

  方能……让四皇子顺利登基。

  从始至终,太上皇心底的继承人,都是四皇子。

  没有太上皇的庇佑,四皇子及他的生母,都不可能活到现在。

  冥冥之中,皆有定数。

  太上皇并不昏聩,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一步一步在为四皇子铺路。

  而他李成衍,只是四皇子的一块垫脚石。

  渐渐地,李成衍清醒过来,自沉寂中缓缓睁眼。

  “陛下,该用药了。”傅行勋见他醒来,道。

  李成衍轻轻吐出一口气,点了点头。

  他的病情拖到现在,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