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都别忙活了，快坐下吃吧。”

  吃了没几筷子，小云爸爸又说:“给他倒什么饮料啊？喝酒呗！来来来，我们干一杯，这段时间这烦人的孩子麻烦你了。”

  第一次有人叫他喝酒，李吓一跳，赶紧摇头，“谢谢叔叔。我只会喝啤酒。”

  小云爸爸“切”一声，“不会喝学呗。男人出门在外哪儿不喝白酒？”

  不容分说硬给他倒了一杯。刘姨劝道:“还是孩子呢。别让人家喝酒。喝瓶啤酒也行了。”

  小云爸爸瞪她一眼，“你他妈别扫兴。”又笑着对李说:“喝。没事儿，住这么近醉了也没事，住这儿也行。”

  李为难，还想再推辞，对方脸一板，“不给面子啊？是锻炼的机会啊。”

  李无奈，但凡有人在言谈间提到“面子”二字，都十分让人难堪。不仅暴露自己的浅薄，更把别人至于一个举步维艰的境地。

  李只好拿起杯子慢慢喝。

  他最多只喝过红酒，白酒是第一次尝。这酒度数高，后劲儿大，喝了半杯李脸就发红了。

  小云爸爸举着筷子，“你之前还帮我老婆看过摊子啊？”

  李点头，“没关系的。不算累，举手之劳而已。”

  小云爸爸嘿嘿笑了两声，又低头喝酒。

  过了几分钟，小云正缠着李给他讲学校里的事儿，小云爸爸突然又开口了:“麻烦你了啊。那摊子人多，找钱钱都很难算清啊。”

  李正想说不麻烦，都是简单的算术。开口之际却看到小云爸爸飘忽的眼神，嘴里的话猛地就哽在了喉头。

  他是在怀疑李，是否顺手牵羊。

  李一边觉得很委屈。一边又要安慰自己这只不过是人之常情。只感觉被浇头泼了碗冷水，因酒而生的红晕全散了去。

  刘姨忙说:“李就只帮过两次忙。小伙子聪明得厉害，棉花糖做得又快又好看，那么点小数目怎么会算不清楚。”

  小云爸爸又笑了两声，意味深长地说:“聪明人学什么都快，做什么都厉害。”

  顿时空气都有些凝滞了，这话指向性太过明显了。

  “聪明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李站起身，冷声说，“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

  李厚道，不会出口伤人。但不代表，他不会生气。

  李对刘姨说:“谢谢您的招待。我有点喝多了，先回去了。”说完了径直往门口走去，小云不明所以，冲过来抱住他的大腿，“小哥哥怎么了？”

  他怯怯地看着李，虽然没听懂怎么回事，但是沉闷的气氛敏感的小孩儿都能察觉到。

  李压抑着怒气，直要摔门而去。可是小云无辜单纯，李叹口气，蹲下来摸摸他的头，“哥哥没事。快回去吃饭。”

  刘姨站在后面，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冲她点点头，“我先走了。您别放在心上。”

  说罢轻轻开了门，自己回去了。

  坐在沙发上李额头开始冒汗。刚才没怎么吃饭，喝了一杯酒，头晕倒还好，胃疼得厉害，直犯恶心。

  李俯下身，用手压住胃，软弱地想:李啊李，你是不是长了张不招人喜欢的脸？怎么去哪儿都不受待见。

  这么想着难受了几分钟，程殷的话又冲进脑海，“我们都很喜欢你。”

  李捂着胃站起来，行吧，别无病呻吟了。

  不，别捂胃□□了。

  想了想给程殷打了个电话，“程殷，那个你上次做的鸡汤面怎么做的？”

  程殷无奈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你这么晚还没吃饭？李爷爷怎么说的。”

  李笑了下，怎么开口就训人。

  程殷又接着说:“太晚了，做鸡汤面时间。你到楼下去吃碗面吧，别耽搁太久得又胃疼。”

  李真的挺怀念那碗鸡汤面的味道的，“好吧。”

  程殷听着他委屈巴巴的声音，心一软，“过两天我来给你做。”

  李欢喜地应好。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李突然问道:“程殷，你不开心的时候怎么做？”

  说完了有点尴尬。真是一句无敌白痴的话。

  程殷笑了笑说:“买瓶可乐啊。跟它聊天，把不高兴的人和事都骂一圈，然后喝掉。”程殷突然又想到，这倒霉孩子不会听了真下去买瓶可乐吧？又忙说:“那是小时候的事了。现在我成熟了，不开心的时候就画画，要不吃点东西。”

  李“嗯”了一声。其实也没什么值得不高兴的。

  程殷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不高兴就给我打电话吧。说出来比憋着好。不说的话，打个电话，哭着骂着发泄也行。我绝对守口如瓶。”

  李不自觉地慢慢笑开，程殷还真是……特别温柔。

  下楼吃了碗酸菜肉丝面，李坐到书桌前准备写张卷子。卷子刚摊开，李又若有所思地停住。过了几分钟才又拿出稿纸来，一行行写下有力的字迹:

  孩子在歌唱

  在一望无际的荒漠上

  黄沙漫漫落日正圆

  沉进了地底的歌声扯动着大地的心脏

  孩子在歌唱

  在轻云蔽月时羞涩的山头上

  风吹松涛树影婆娑

  蝉和蛙伴着他的声响齐齐地唱

  孩子在歌唱

  采风者于是请孩子为他们的人民唱

  车轮驶进了都城

  又为他裁一段新衣裳

  孩子有些慌张

  为什么要藏进这布里去

  采风者告诉他

  人都要穿衣裳

  底下这人群挤闹嘈杂个个蒙着千奇百怪的布料

  孩子一开口

  他们便吼这哪里叫歌

  孩子有些迷茫

  他们请上最受欢迎的歌者

  那个人昂着头一身鲜红

  等到他开始手舞足蹈边跳边叫

  人群里咯咯怪叫□□右倒

  孩子于是明白

  他们的歌唱只是发出声音来

  他于是脱下厚重的壳子

  趟过溪水，踏着石头

  穿过山间雾气一步步走回山头

  磅礴的太阳冲着天的最高处升起来

  孩子在歌唱

  孩子在歌唱

  而日光衣他以金色的华裳

  李给这首诗取名为“真理”。写完了又拿起手机拍了一张发给程殷。

  程殷认真地看了很久，装模作样地点评到:孩子不穿衣裳，即光屁股的小孩儿，是在隐喻天使吧？

  李想到鲍小姐，无声地笑起来，给他回复过去:因为真理总是□□裸的。

  程殷捧着手机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要说：诗写得很烂，但是既然写了，就贴上来吧。也不知道过段时间自己来看，会不会觉得喜欢。

  第30章第30章

  周一出门前程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