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34:林莺沉记忆觉醒,谁才是华卿?
作者:
顾南西 更新:2020-03-08 11:11 字数:16270
“莺沉。”
“莺沉。”
林莺沉回神“嗯”
陈刑是团里的大师兄,脾气最好“想什么呢走吧,我送你回去。”
她点头,把化妆包收拾好“麻烦了。”
剧院的位置有些偏,路上没什么车,夏天雨后的夜格外得静,她闭着眼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意识便开始昏沉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女子,长裙宽袖,环佩叮当。
假山后是一片莲池,一池的水芙蓉在争奇斗艳,远远的,能听见池边观景亭里有嬉笑声。
个年轻的俊秀公子,或站着,或坐着,或执扇,或拿剑,皆是锦衣华服丰神俊朗。
“三皇兄,你耍赖。”
说话的是个十三四的少年,穿了一身明黄的袍子,好不意气风发。
被唤作三皇兄的男子抱着弓箭,剑眉星目,笑得温文尔雅“我如何耍赖了”
少年恼红了脸“你怎能射两支箭”
三皇兄依旧笑得好似没有脾气“你可说了不能”
“你”
少年气结,腰间的佩玉已被已被三皇兄夺了去,他还兴致好,捏在手里把玩“这块玉佩可就归我了。”
“三哥”
一旁,执扇的青衣男子用扇面敲了敲的肩膀“行了老九,进了三哥口袋的东西,除了父皇和老七,谁要得来。”
少年听完,眼神亮了,朝后看去“七哥。”
只见他七哥懒懒趴在围栏上,捻了点鱼食儿逗着池中的锦鲤,半晌,回了头“玩玩”
一身白衣,模样画里似的,赏心悦目得不似真实。
到底是闻名大楚的皮囊,好一副美人骨啊。
老三点头“行。”
小侍上前,抓了一把铜钱,询问两位王爷可准备好。
三王爷拉了弓,白衣那位还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侍从递上了弓箭,他接过,用指腹拨了一下弦。
“掷”
一把铜钱抛向了高空。
白衣男子弯弓,一箭射出,穿了五枚铜钱
三王爷两箭齐发,也才三枚。
“还是七哥箭法好。”少年笑得得意,“三哥,玉佩还我。”
三王爷把手里的玉佩扔了过去“老七,我服了。”
他似乎兴致缺缺,拂了拂衣袖“走了。”转身,微微勾chún,他浅笑着,一池芙蕖霎时失sè,不及他眼里三分颜sè。
好生清俊,君子如画。
“华卿。”
“华卿。”
她被唤回了神,回头,欠身行礼“兄长。”
是丞相府的大公子,梵尹“在看什么”
身为女子,本该矜持,只是,她这时忘了老嬷嬷教诲了,鬼使神差地道“那白衣的公子是哪家的少爷”
她离得远,听不清他们说话,只见人。
樊尹笑,戏谑“怎么,瞧上了”
她羞涩低头“兄长莫要打趣华卿。”
樊尹瞧了一眼已走远的白衣公子,同胞妹道“那是天家的七王爷。”
此地是丞相府。
相府公子樊尹,今日约了几位天家王爷品茗射箭。
龙生十二子,帝君最偏爱的便是这已逝文筝皇后的嫡子,市井有言,惊才绝艳公子无双,乃天家七子。
她第二次见容历,是在马场,那时,他被一位公子打下了马,一身白衣沾了尘土,他下马之后,朝河畔的桥头走去。
她支开了丫鬟,上前追了去“公子,你的手流血了。”
容历回头,目sè浅淡“无碍。”
那日在丞相府隔得远,她只瞧清了他的lún廓,如今近在咫尺,她目光便再也挪不开了,她爱画,水墨丹青阅过无数,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绝sè,月sè,雪sè,也不及。
她踌躇着,还是走上了前,用绣了名字的锦帕去擦他的手。
他侧身躲开了。
“姑娘,”他似笑,眼里却微冷,说,“男女授受不亲。”
她的帕子掉在了地上。
他瞧了一眼地上的帕子,边角上用嫩绿的绣线绣了两字闺名,他道“你的兄长不在这个马场。”
说完,他转身上了桥,手里的剑被他懒懒扛在了肩上。
她哪是来寻兄长,只是昨日偶然听得父亲说,历亲王也会来罢了。
第三次见他,是在宫宴上,圣上为周游诸国的胞弟朝阳王接风洗尘。
宴上,朝阳王谈笑“容历也行了弱冠礼,也该纳正妃了。”
崇宗帝笑道“是该纳了。”
帝君左侧第一位,落座的便是历亲王容历,不按长yòu,他是帝君最喜爱的儿子,自然位置尊贵。
容历坐姿随意,手里还端着杯酒,似是玩笑“父皇,你可许诺过儿臣,儿臣的正妃要自己选。”
天家十二位王爷,也就历亲王敢这般同天子说话。
一旁,广亲王顺口便接“京中的贵女今日也都来了,老七可有中意的”
他扫了一眼。
朝阳王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瞧过去“丞相府华卿”
此话一出,贵女席间的女子抬了头,朝臣之首的丞相也抬了头,还有帝君身侧的孝尊皇后林赫拉氏杯中的酒都抖了抖。
帝君最偏爱的容历,算得上半个储君了,若与丞相府结亲
容历道,音sè清润,掷地有声“我心悦的女子,今日没有来。”
华卿脸sè霎时白了。
今日缺席宫宴只有三位贵女,永安侯府的小郡主、礼部尚书的千金,还有定西将军府的千金。
小郡主才年方九岁,尚书府的小姐抱恙,位置又被安排在文臣之首的旁边,历亲王心悦之人,便不难猜测了。
宫宴散后,她去了一趟皇后宫中。
“姑姑。”
崇宗帝的第一位皇后出自太傅府,也是容历的生母,逝世了十多年,林赫拉氏是崇宗帝的第二任皇后。
“华卿来了。”皇后坐在榻上,对她招手,“过来姑姑这边,陪姑姑说说话。”
皇后没有子嗣,最疼爱的便是性情与她最像的华卿。
她走过去,默了良久“姑姑,华卿有一事相求。”
皇后挥挥手,屏退了宫人,将以后拉到身边坐着“与姑姑无须见外,我们华卿想要什么尽管同姑姑说。”
她是丞相府的千金,皇后的侄女,林赫拉氏外戚专权近二十年,便是宫里的公主也不及她尊贵。
论皮囊,她是大楚的第一美人,论聪慧,她及笄便书了一首天下赋,闻名三国。
有什么是她要不起的。
她抬眸,说“华卿有一心上人。”
她有一心上人,初见后,便魂牵梦绕,朝思暮念。
可她的心上人,也有了心上人,她哪里还等得了。
皇后笑“原来我们华卿是芳心动了。”她素来宠爱这个侄女,“告诉姑姑,是哪家的公子。”
她回,目光灼灼“历亲王,容历。”
皇后嘴角的笑意凝住“华卿,谁都好,怎么偏偏是他呢。”
这大楚,最容不得林赫拉氏一族的,除了当今的圣上,便是这位天家七子了,文筝皇后之死,到底与林赫拉氏脱不了干系。
后来,她也如愿进了历亲王府。
后来,他登基,她成了他唯一的妃子。
后来,她独守未央宫一载又一载,殿中的桂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第三个年头,桂花开得特别盛。
“娘娘。”
“娘娘。”
她在榻上小憩,被唤醒了,睁了眼,还没什么jīng神头“怎了”
是她殿中的大宫女,脸sè惨白,受了很大的惊吓一般,支支吾吾道“丞相府被被抄了。”
她立马从榻上坐起来“父亲与兄长呢”
宫女泪眼婆娑“相府上下全部下狱了,三日后,”慌慌张张地哽咽,“三日后,于市井问斩。”
这一天,还是来了。
她扶着榻,手微微抖动“太后在哪”
“已经被陛下囚禁在芳宁宫了。”
这时,殿外的宫人通报道“陛下到”
她抬头,红着眼望着门口,许久才抬手,由宫女搀着站起来,容历进了内殿,没有龙袍加身。
他应该是刚从西北回来,七日前,他出宫去见他的心上人了。
“陛下是来发落臣妾的吗”
他不置可否,眉眼是冷清的,嗓音也是“朕来送你一程。”
帝君发了话,御前公公端了酒上前,高声念“林赫拉氏华卿,逆臣之女,为祸大楚,赐鸩酒。”
真够简短呢,连理由都懒得找了。
“为祸大楚”她笑了,“我父亲给了我那么多毒酒,我一杯也没有给你喝过,到头来,你赐了我一杯鸩酒。”她嘴角的笑泯没,眼神一点一点冷下来,“容历,你心可真狠。”
不论丞相府做了什么,至少她,从未存过害他的心。
容历拂了袖口的风沙,眼角的余光落向她,冷若冰霜“凉州失守,三万守军全军覆没,你不该死吗”
这布防图,便是她泄露的。
她想要乌尔那佳莺沉的命,可他呢,单枪匹马赴了凉州,去替她杀了一条血路出来。
她嗤笑“都是借口”失态地大喊,“你是为了莺沉对不对”
这个男人,并没有那么爱民如子,也并没有多爱他的江山,只是责任罢了,他最爱的,是一个女子。
容历认了“嗯。”他拂了衣摆,落座,“凉州那一战,她中了三箭。”他斟了杯茶,没有喝,拿着杯子把玩,对身边的宫人道,“先给她三箭,再赐酒。”
宫人道喏。
死都不让她死得痛快舒服。
她崩溃,大喊“容历”隐忍压抑了三年的情绪,彻底崩断了她的神经,她红着眼歇斯底里,“为什么为什么不爱我她乌尔那佳莺沉可以为你做的,我都可以,她不能为你做的,我也可以,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我不行”
哒。
他扣下了杯盖“你是什么东西怎能与她相提并论”
她是什么东西
她是一顶轿子从侧门抬进历亲王府的,没有拜堂,没有饮过合卺酒,是他三年都未宠幸过的妃子,她谋了这么久,求了这么久,他却连个名正言顺的身份都没有给过她。
她仰头,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大笑,笑着笑着,痛哭流涕。
“莺沉。”
“莺沉。”
“莺沉”
手臂被人晃了晃,林莺沉从梦里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