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00 # 黑夜闪光 1

  －－我们都需要一道光，救赎处于黑暗角落的心。

  「别装死，快出来」

  门外传来传来的怒吼，让瑟缩在墙角的姐弟俩肩膀同时一颤。

  顾丞瑄将弟弟护在怀里，深邃的棕色瞳孔在黑夜里闪闪发亮，警戒地盯着前门的方向，里头流动着一丝丝恐惧。

  「欠钱还钱」

  「出来啊」

  四周的漆黑几乎令人伸手不见五指，今夜没有月亮，窗外月光也没有。

  躲在黑暗中的姐弟依偎在一起，听着外面不停歇的叫嚣声，以及花盆被摔破的碎裂声。

  顾丞瑄握住弟弟发抖的手，不发一语，但手心的温度慢慢退去。她从紧闭的窗户望着外头漆黑的夜色，抿紧的双唇透着惨白。

  再忍忍再忍一下，他们就快走了。

  就当她一如往常在心里头如此这幺告诉自己时，窗外忽然划过一道光芒－－

  宛如黑夜中破空的闪电，伴随的是清脆不停的喀擦喀擦声响。

  「谁谁在那里」

  「快追」

  原本聚集在家门外兇恶的讨债人似乎朝着光源奔去，顾丞瑄看着那光逐渐消失在黑夜中，外头也没传来雨声。只能将这几道光芒归类在人为的区域，但她又想不透是谁会对他们家「伸出援手」。

  顾家受讨债骚扰已经是长期的状态，四周住户也不堪其扰，有邻居曾经劝过妈妈搬家。

  年幼的顾丞瑄牵着弟弟站在门口，看妈妈不断对邻居弯腰道歉。妈妈个子本来就不高，弯下身时更显娇小，顾丞瑄那时好希望自己有双翅膀，就可以带妈妈、弟弟远离担心受怕的日子。

  但她还没长出翅膀，身后就先传来酒瓶落地的碎裂声，也让妈妈不断道歉的声音一顿。

  家里传来熟悉的嚷嚷，随即走出一个醉醺醺的中年男子，原本在身旁的弟弟下意识躲到自己身后。

  「酒喝光了」

  男人大声喝道，也不顾周遭邻居的指指点点，对着老婆就是手心向上。

  「我没有钱你不要再喝、不要再赌了」

  不理会她的回应，男人转过身，迷茫的双眼落在旁的一双儿女身上。

  「丞瑄爸爸昨天有看到妳拿了全年级第一名对不对」

  看着走到面前的男人，顾丞瑄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屏息不想呼吸到他身上传来令人作噁的酒气。

  「我女儿厉害考试都考第一名」男人忽然对着天空大声喊道，语气有着藏不住的骄傲，让冷着一张脸的顾丞瑄忍不住露出茫然的神情。

  小孩都是喜欢夸奖的，顾丞瑄也不例外。

  不过心中涌起的丝丝喜悦，都被父亲接下来的话打得烟消云散－－

  「考第一名有没有奖金呀有的话嗝，拿来给爸爸。」

  对上男人贪婪、迷茫的目光，顾丞瑄眼眶迅速蓄满泪水，却坚强着不落下。

  「你还配当一个爸爸吗」

  妈妈像是隐忍许久，恨铁不成钢的悲愤一次爆发，上前来捶打想和自己女儿讨钱的父亲。

  「臭婆娘」

  众目睽睽下被老婆打，男人狠狠推了她一把，随后就抡起拳头要打人。

  「不要打妈妈」

  顾丞瑄急切地大喊，她把目光投向四周的邻居想寻求救援。但只有住在他们对面那户的柯婆婆转身回家里打算报警，其他人都抱持着看好戏的表情。

  当时的她还没长大，还没体悟到社会的冷酷，却已经体会到人性的凉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