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7 章
作者:莲静竹衣      更新:2020-03-12 08:05      字数:5590
  尔沁人,生在草原长在草原,日日向苍天期盼风tiáo雨顺,水草肥美,以养育我们的族人和牛羊。我们双手向上,向天要,向地要,但从不伸手向人要。今儿个你伸手向皇家要,就是丢祖宗的脸面。”

  吉阿郁锡一脸不服气:“那不是”

  孝庄:“吉阿郁锡你得清楚,这世上,你能要来的便是你的天命所在。你不能要来的,qiáng要,便是你的祸事所在!你现在闯下这天大的祸事,哀家也帮不了你,你还是想办法自己圆回去吧!”

  孝庄说罢,便站起身,朝苏麻喇姑使了个眼sè:“苏麻,扶哀家去佛堂吧。”

  苏麻喇姑会意,立即上前扶着孝庄向外走去。

  吉阿郁锡急眼了:“太皇太后,不是,堂姐,我的亲姐姐”

  苏麻喇姑扶着孝庄渐渐走远。

  半晌之后,自觉无趣的吉阿郁锡只得垂头丧气地走出慈宁宫,谁料,才出宫门便立即被两旁的兵士押住了。

  乾清宫,康熙坐在龙座上。

  吉阿郁锡被绑着站在御座下面,才一张口,就扑通一声先给康熙跪下了:“大侄孙啊!啊不,皇上啊!这回这事确实是我错了,可是皇上您也不能光看我偷着铸钱了,你得看看我的难处啊!!”

  康熙挑眉冷冷地看着吉阿郁锡。

  吉阿郁锡满腹委屈一脸苦楚:“我们科尔沁世代和大清皇室联姻,从太祖朝算起,我们科尔沁已经出过三代皇后、数十位妃子了,光是准备这些后妃的嫁妆,也够我们科尔沁受的了。这大清建国,你们满人是越来越富,我们科尔沁除了血泪可是啥好处都没捞到,就守着那么一片草场过日子,这,这日子就过得太紧巴了。所以,所以我才想着趁着宫里有人,捞点好处,好撑着咱科尔沁的脸面啊。皇上,我也很难啊!”

  康熙冷冷一笑,顺手甩出一本账本到吉阿郁锡面前:“这账本上的吴三桂是怎么回事?”

  吉阿郁锡一惊,眼珠一转,随即镇定下来:“皇上,你知道现在这生意多难做吗?科尔沁人多开销大,所以我就把这小生意稍微扩了扩。但是皇上我跟您保证,我卖给吴三桂的假钱,是假得不能再假了,里头是连点银星子都看不到的。而且您看,我卖给他,赚了他的钱,养活了我草原的人,还省了朝廷的开支,万一他日后不听话,我草原上的巴图鲁再去打他,一举多得!”

  康熙无奈地笑了:“这么说,你还挺替朕着想的了?”

  吉阿郁锡忙不迭地回应:“是,是,分内之事!”

  康熙bào怒:“你以为吴三桂要得是你的假钱?他是拿着你的假钱炼出jīng铜造兵器!朕原本一早就封了他的路,让他无矿可用。好嘛,你还给他jīng铜!”

  吉阿郁锡傻眼了:“不是,皇上,我真的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他拿钱干这个啊!皇上饶命啊!”

  康熙眉头紧蹙,声音也有些激动起来:“吉阿郁锡,朕没法儿饶你,这不是家事,家事朕由着你,最多朕吃点亏,但这是国事,是动摇国本的大事,你不得不死!”

  吉阿郁锡:“皇上、皇上,我错了,再不敢了!”

  康熙不想再说,一脸果决地吩咐:“来人,送去宗人府。”

  曹寅带人上来,押着吉阿郁锡出去了。

  空荡荡的乾清宫内,康熙坐在龙座上神sè疲惫。

  冷宫,东珠正在与宁香下棋。

  听到此处,东珠手上的棋子掉在棋盘上,面sè惊变:“你这消息准吗?吉阿郁锡暗铸假币,造假的金、银锭子,还把这些假东西倒腾给吴三桂了?”

  宁香点了点头:“自是没错的,这些天,宫里宫外闹得惊天动地,人人皆知,自是千真万确。”

  东珠心中暗沉,喃喃低语:“这可难为皇上了,查来查去,查到自家亲戚头上!”

  “是啊,听说满朝的文武都bī着皇上杀了吉阿郁锡!可是,主子,你说可能吗?别说太皇太后会阻拦,就算真杀了,那蒙古还不得闹起来。”宁香一脸天真。

  东珠愁眉紧蹙,她隐隐觉得哪里不妥,仿佛这个案子并非只有表象的这般,仿佛是有人故意设局,要让康熙陷入如此两难之境,可到底是谁呢,所图又是如何?

  慈宁宫佛堂,孝庄虔诚地跪在佛龛前,双手合十,默念佛号。

  苏麻喇姑自外面入内,看到孝庄正在念佛,便也跟着跪了下来。

  孝庄意识到便停了下来,郑重地对着佛像拜了三拜:“愿以此功德回向给已逝的眷属,让他早日离苦得乐,早得解脱,阿弥陀佛。”

  苏麻喇姑跟着拜了三拜,随即上前一步,将孝庄扶起:“能让太皇太后亲自做功德回向,吉阿郁锡,应可安息了。”

  孝庄叹了口气:“他能安息,那科尔沁和蒙古四十九旗,能安息吗?”

  苏麻喇姑立即怔住,孝庄再次叹息,颇为无奈地摆了摆手。苏麻喇姑扶着孝庄,两人走出佛堂,来到相隔的寝殿内,苏麻喇姑扶孝庄坐下,侍女素言、素问适时奉上茶点。

  孝庄喝了一口茶,又叹了口气:“今儿的事,皇帝这边是逞了龙威,痛快高兴,只怕外面那些老臣并未拍手称快吧。”

  苏麻喇姑点了点头:“太皇太后料得真真的,鳌拜党留下的那几位就不必说了,单说一向跟咱们贴心的庄亲王、显亲王、靖亲王,还有平郡王、信郡王他们那颇有微词,说皇上行事太”

  孝庄冷笑,仿佛已经听到、看到那些人的议论与神情:“是说他手太黑、心太狠,太不留情面了,是吧?”

  苏麻喇姑坦白回复:“正是呢。不过太皇太后也不必忧心,这些人啊,当年先帝仁慈,他们呢就编排先帝软弱,还说先帝毫无先祖雄风。当今皇上行事果断雷厉,他们又说心狠,照这么看,倒是天子难为了。”

  “这也怪不得他们,身处龙位本来就像架在炙火上烤,那滋味自然不好受,越是如此,越不能行差半步。”孝庄口上说着,心下已是感同身受。

  苏麻喇姑连连点头:“是啊,这次的事,从始至终,都是皇上自己独断的,这事先都没和您商量商量,您这心里会不会怪着皇上?”

  “他不跟哀家商量,许是不想让哀家为难,也有可能是不想受哀家左右。但是他想错了,哀家不是寻常妇人,心眼没那么窄,不会因为吉阿郁锡是哀家的亲戚就护短。但是,他吉阿郁锡不是一个人,皇帝要想动他,总要想好了后面的路。所谓驭下之策,是既能打也得揉,如今是打也打了,可打完之后,得想着怎么揉。那蒙古四十九旗的脸面,大清和蒙古几十年来的交情,不能让一个吉阿郁锡给毁了啊。” 孝庄神sè忧虑,面上一派踌躇之sè。

  苏麻喇姑也是一脸黯然,叹了口气:“原以为皇上亲了政,凡事就能顺心些,没想到还是得提心吊胆。”

  孝庄一声轻哼:“越是亲了政,乾坤独断,越是危险。可惜啊,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