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作者:四日寸      更新:2020-03-12 14:43      字数:6272
  到她的发丝,初衍抬头:“怎么了?”

  他淡定地说:“这里乱了。”

  然后轻轻抚了一下她耳边的发。

  初衍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他不逃也不避,神情自然而放松。

  车厢里安静了一会儿。

  初衍说:“我也不知道吃什么好。”

  迟野敛眸,低声道:“不然去我那煮点东西吃吧,正好我买了菜。”

  初衍转头凝向后视镜,看到镜子里的女人耳朵浮起淡淡的红。

  “我好久没下厨,手生。”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声线藏着一丝不易发觉的紧绷。

  迟野闻言笑了笑,嗓音比之前更低,“我还行。”

  第63章

  不知为何, 再见后他们似乎常陷入冷场的状态。好像谁都在酝酿着要说些什么, 却最终只有沉默。这在过去是没有的。

  初衍不着痕迹地打量迟野。

  是什么会让一个人的气质彻底改变呢?

  她是,他也是。

  不知不觉,他们都好像变成了另外的模样。与两年前不同,与六年前更不同。

  往日的张扬、疯狂、轻佻与傲慢, 在时光的淬炼下统统躲回身体,留给别人的只剩捉摸不定地沉稳与平静。

  其实这样并不见得好。

  藏太深的人,心里的苦也就越多。

  车窗外的街景是熟悉而陌生的, 变化不算大, 只是跟她记忆中的感觉不大一样。

  “你今天还上班?”初衍问。

  “恩,上午。”他看看她,问:“要不要喝水?”

  是有点渴,初衍点头。

  “在你前面的柜子里。”

  初衍打开,拿起一小瓶水, 想了想问他:“你要吗?”

  他低声说不用, 又看了她一眼。

  初衍的手已经摸到另一瓶,闻言缩回,沉默地靠回椅背。不知为什么,那个瞬间,她感觉到他是想要的。就像刚才在车库, 她觉得他是想吻她。

  可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这里乱了;又说,不用。

  “在国外……”迟野抿抿chún,喉咙有些发紧:“怎么样?”

  “还行。”

  “恩。”

  初衍垂眸,顿了顿, 说:“小野,可以不用这样……”

  小心翼翼。

  他听懂她的意思,什么都没说。

  在停车场是一时冲动,他忍了这么多年,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他是那样想念她。想要靠近她,亲吻她,把她带回家藏起来。即使表面上看起来淡定轻松,其实心早就拧紧了。

  他很怕吓到她。

  甚至她还没被吓到,他就已经开始为刚才的冲动自责。

  太着急了,不该那样的。

  扶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从见到她,迟野很想问一句话,却开不了口。

  犹豫,怯懦,甚至恐惧。

  这时候,初衍手机响起来。

  老院长在电话里急声说有个孩子不见了。

  他坐在旁边听得很清楚,立时转弯朝孤儿院的方向去。

  “哎,你别”初衍挂了电话,“我回去就行,你来回太麻烦了。”

  迟野眉眼不动,车速又快了一些,只道:“不麻烦,这里车不好打。”

  他这话倒没说错,初衍闭上嘴。

  等到了门口,初衍说了声再见急匆匆下车,身影很快消失。迟野一句话哽在喉间,最终咽了回去。

  东西都没拿呢,什么破记性。

  他无奈,揉了揉额头,把车停到门口的树荫下等着。

  一等等到了天黑。

  大半天没吃过东西,他胃里空空,一阵阵犯恶心。迟野脸sè惨白地靠着方向盘,是胃病犯了。

  可他就是执拗地不想走。

  万一呢……万一,她想起来了。

  痛到意识模糊时,有电话进来。

  迟野撑着头坐起,“……喂。”

  “你没换号码……”

  竟然是初衍。

  迟野打起jīng神,“恩,人找到了吗?”

  初衍反应了半秒,说找到了,又说:“我东西还在你车上,走得太着急忘了拿。”

  迟野虚弱地弯起chún:“你现在才想起来。”

  “恩。你给我一个地址吧,我明天过去取。”

  “……”

  “迟野?”

  迟野闭上眼,冷汗沿着额头缓缓滑落,“恩……”

  “你等等,我找下笔……可以说了。”

  “……”

  “不方便说吗?”

  “……”

  “小野?”

  迟野紧紧捂着胃,他深呼口气,哑声道:“没关系,我下次给你送过来。”

  初衍微愣,“你声音怎么了?”

  “没事……就是累了。”

  初衍迟疑地说:“那你……”

  “初衍。”迟野忽然叫她。

  “啊?”

  我忘不了你。他在心里说。

  “早点睡。”

  “……好。”

  通话断了。

  迟野用最后一点力气给助理打电话,说完地址就彻底没了意识。

  这两年,迟野频繁地做一个梦。

  梦里是一个雪白的房间,初衍穿着黑sè的衣服躺在雪白的大床上。她身体冰冷,呼吸停了,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他如愿以偿,将她困死在白sè的地狱里。窗外飘着大雪,天与海的界限模糊而遥远;

  可紧接着,她又活了,她还蓄着黑sè的长发。他们在过去的房子里疯狂做.爱,她大声叫着他的名字,字音破碎却动听。她在床上舒展成最美的模样,不停地笑,浓稠的血液从她的长发缓缓流出,鲜血染红他的眼睛。于是有血泪,一滴滴落下,床单上开出绝艳的花朵。

  他用力呼吸,全身的器官都在撕扯,剧烈的疼痛。他像是死去,又像在火上烤,最后身无寸缕被关在天han地冻之地。他才是下了地狱的那个人。

  直到窒息的感觉将他拉回现实。

  在一次又一次反复的梦魇中,迟野发现自己放不下。

  到底,是放不下。

  于是买下那间小屋子,每个月两张机票偷偷去看她。

  他很小心,于是她没有发觉。

  她在咖啡店学习的时候他坐在角落,他没见过她那样安静平和的模样,一动不动看了好久,直到天黑她离开才回神。

  她每两周会和室友去超市采购,她们总在笑,他好久没看到她脸上有这样纯粹鲜活的笑容。她交到朋友了,他很开心,又泛起更多的酸涩。他做不了什么。只能推着购物车,她们拿什么,他也一模一样拿一份放进去,在货架后孤独地思念。心碎又满足地,爱着她。

  她学业顺利,新生活很好。他起初害怕她再也不回来,后来慢慢想通。不回来就不回来,他可以在她的小公寓附近买个房子,陪着她。一辈子,就这样陪着。没有值不值得,他想这样做而已。

  他实在太想她。太想,太想了。

  思念在慢慢腐蚀他的心脏,他的身体,他的思想。

  让他在黑夜里死去,又在天亮时重新活过来。

  他是这样矛盾地爱着她。

  他时常回想他们的过去,那些在他心里可以称为“爱情”的瞬间。他很害怕时间一